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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喻王】我的一个北京朋友

喻文州|王杰希

#短打,巨短

00

我给他寄快递,他一边问我“是什么”一边找剪刀拆,见到东西的第一秒据说差点把手机扔出去。

“喻文州,你寄了什么!”

“蛋黄酥。”我说。他真好玩。

后来他给我寄了一斤水果月饼,蜜饯馅,甜得腻死。

01

入学加错了群,认了一个学长,在列表里躺了两个月才想起来问他专业问题,学长对答如流,还问我要不要上一年的笔记和教材,我说好啊,然后约地址,七嘴八舌瞎比划三十分钟发现根本说不通,搞得怀疑对方不是本校学生,这才意识到地址相差甚远,两人确实不是一个学校的,极为尴尬。

“好吧好吧。教材就算了,可能你也用不上。有问题还能问我。”他最后说。

彼此教材实际相去甚远,都是自己学校的出版社瞎编的,除了本校无人敢用,老师推荐一堆参考书,直指学长的城市。平日里闲下来和学长聊天,吐槽老师讲案例,学长负责吐槽我。

后来知道他叫王杰希。

我义愤填膺的时候他在一边给我泼冷水,丧得要死的时候倒是尽力鼓励。法治社会,他说,给自己点希望,实在不行就相信一下自己专业课老师说的内容——虽然大部分都在骗你们。

我的专业课老师说不要拿家里出的事情找她咨询,我的选修课老师给我们讲尸检案例,我回答他。你们真惨,他毫无感情地回答我,您倒是自己好好读读法律条文,举证条件和怎么判不都写着,别老听新闻报道,何必想得那么丧。

学法律的人是不是都像他一样爱忽悠人。

我问他毕业想做什么,他说进事务所当个好律师吧,拯救一下这个社会的正义,国内法律道路还在修建中当然需要他这种人才,年轻人做事一腔热血总要闯出点路来。看不出来还蛮有公德心,而且仿佛漫画看多了。

他问我想做什么,我想了两分钟回答他:在来上大学之前,我以为学法律的都是在民事法庭当法官,天天给离婚夫妻判锅碗瓢盆喷的。

当然是开玩笑的。

他沉吟了几分钟倒说这也是个好思路。

我说是不是太没追求。

他说人各有命,各自活法他管不着。

我说去你的,你晚上还管我睡觉。

大一的时候报名院会校会,一不小心全进了,推又推不掉,任务量像广东的太阳——辣么大,晚上熬到一点多才睡觉,极端情况可能要返工到三点,第二天还要被学长怼。王杰希知道了就到微信上敲我:睡觉了!

我说这一堆活我不干谁干。他说你是不是傻,人家随口一提你就全揽下来,嫌自己时间多还是怎么着。

那不干又不行。我期末还要评优,全部门只有三个名额,我又不想喝酒又不想随着师姐师兄做暧昧小游戏,多做点活当是混脸熟了吧。干事哪能这也不干那也不干当甩手掌柜呢。

王杰希说,我以为你进校会是要提升自己,然后给我一个“多学习多锻炼”的理由。

我说,我本来也想的,只是命运太过坎坷,这个学生会的机器就是自己制造问题和自己解决问题的永动机。有点像人类社会。

还有点像爱情。王杰希说。据说任何句子后面加上“爱情也如此”就会显得十分高端。

然后他说苏打水兑酸梅汁可以假装是啤酒,糊弄糊弄学生会那一群人。我怀疑他老干这种事,因此成了精,现在正在把他的独家秘法传给我,可谓有缘千里来传教。我感激之际他又来催我:喻文州你睡不睡觉。

我说不睡。

他说:你又放肆。

于是我关掉了手机的网络。

02

寝室楼下住的是马院的学生。之所以这么说,是对面商院学生出门上早课的时候经常会顺带吐槽他们的疯魔。

选修课是午夜零点开放,人挤得学校老旧服务器直接崩溃,我躺在床上听地板下面传来的惊天哀嚎以及尖叫,心想商院学子诚不我欺。

那时候是冬天,王杰希幸灾乐祸地说他们的选修课是下午一点才选。我想这有什么好得意,为了选个选修课还要背着电脑去上自习。只是有点遗憾被挤掉了几门想选的课,早知如此应该去计软那里掏钱买个插件自动选课。

当然计软是不会那么干的,他们的插件只内部流传,要不就凭交情。

冬至的时候王杰希班在食堂集体包饺子,广东的冬天比起北京太不像了,不过饺子也挺好吃,我问我室友要不要吃饺子,他们皆以“你是不是读书读傻”的表情回我。然而那天我还是买了饺子给他拍照。他回我一张猪肉大葱馅的。

人嘛,总要面对千千万万异样的眼光。

元旦学校敲钟,我在嘈杂的人群中和他通话,听不清任何东西,只能跑去教学楼下面。那里离钟楼太远了,听不到声音。我说本来想和你一起跨年的,结果连钟声都没听见,王杰希你赔我的新年钟声。他说你听我这边的声音也差不多。然后大概是用手边的电脑给我捣腾了一个毫无诚意的钟声。

我说王杰希你的良心去哪里了,我还是不是你可爱的学弟了。

那边含含糊糊地说喻文州你好麻烦,这么久了才想起来自己是学弟,我告er你,就你这er的,我根本懒恩理n。

吞字的北京人太好玩了。

我生日那天他给我寄了一个顺丰包,整只烤鸭,还有饼和酱。我想不通他在想什么,广东又不是没有烤鸭,还难为他给我发特快,邮点新鲜的北京雾霾过来。

他说挑不出礼物了,随便送一个。我吐槽:你不如送五年考研四年模拟。

新学期初我邮蛋黄酥给他,开包裹的王杰希声音听起来像见了黄瓜的猫,我极力劝他尝尝,他说留点时间先写个遗嘱,如果死了那就是喻文州的阴谋。我说我为什么要谋杀一个未来的律师,你又不是我同行,我明明要当法官去。

不过后来他倒是吃干净了,还让我推荐网店地址。

03

我时常怀疑传说中的双向暗恋是否存在。

喜欢一个人不是很好隐藏的事情,而且我的雷达也从未失灵。特殊人群为了保全自己总有些特殊的心电感应。

他做课题的时候我拉上床帘看书,他的头像偶尔蹦出一句话表明还醒着,久了就要催我去睡觉。

我其实挺乐意陪他,跟他说话就不会累,还觉得心脏里塞满了星星,哪天就要爆炸,给全世界看。我不知道他陪我熬夜做课题的时候是不是心脏里也塞满了星星,我催他去睡觉,他比我还犟。休息时间看到来自他的留言,心情也轻松愉快许多,就像充电一样。

人啊人,终归是社会的动物,是感情的动物。

我问他社团里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,手工社大概是女社员居多,法学院也完全是个文科学院。他好像有点不高兴:你怎么总问我和女生的关系。我说那你再给我拍猫吧,上次我取名字那只。他于是下了课去找猫给我。我觉得我很无聊的时候总能发现这个人比我更无聊一点。

有时候就是没来由地想逗他而已,班级聚餐吃到麻小,拍了照等半夜发给他,换一句“喻文州你等着”和第二天晚上的火锅照,或者周末去看展,买了成对的东西,顺手给他寄一份。

大二的时候当上主席助理,大三差不多就该当主席。突然发现责任就这么降临。师兄姐压榨下一届,玩游戏“增进感情”的套路仍然继续,发个会议通知,签到时间层层往前提,校会的宽松命令到了院会就哀嚎一片;就算是主席助理不也要一样会喝会闹,太高冷了没人待见。

做得熟了也就那么回事,礼数周全,适量喝酒,玩到兴头提议做个游戏,然后撒手当上帝。框架就在那里,压力也在那里,不是换了主席就能改头换面改天换地的,破这些麻烦规矩哪那么容易。

这时候反而觉得王杰希的职业规划无比崇高,也羡慕他如此耀眼才能来去自如。

“是啊。”他在电话里回我,“我大一也在校会。不想当压榨学弟学妹的学长所以后来退了,只有社团还留着。”

“你倒是自由了。”我笑。

那边像是思考了很久才回答:“喻文州,学生会也不是少你就不行了,你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,正常人都是十二点前睡觉的,你又不是天天要高考。说得不好听点,你也没那么大脸。”

那可不行,我想,学生会没了我不会散架,追不上王杰希我却会散架,他站在那么高的地方,我只有全力奔跑才能够追上他的光芒。他总说我太拼了,我只是觉得远远不够。

我的心脏里塞满了星星,从与他对话的第一天起就在积累。它们在我的胸腔里膨胀,要挤破肋骨皮囊,在天空放出全世界都能看到的烟花。只是想到“喜欢”的事实就令人欣喜雀跃。我想我是确定无疑的,但在那时候又有点怀疑起来,关于他心脏里的星星,是不是只是我的幻想和我脑海中的回音。

04

他拿到回复的那天表现得很普通,下午还和我讲案例谈笑风生,我说我在实习,他于是不再说话。未处理好的工作被我带回学校继续处理,忙到两点打算睡觉,他开始在QQ上一条一条地给我敲消息。

“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!!!”

同样的句子加上长短不一的感叹号反复刷屏,我只得又恭喜他,而后表示我工作完要睡觉了,明天还要早起。

“你先别,我现在很兴奋,还有另一件事情告诉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手边的手机震动而后亮屏,我在铃声响起之前接起电话。室友都不在,我也不用担心吵人睡觉。

“什么事啊这么重要。”实际上心里隐隐约约有些轮廓。

他在那头试探性地“啊”了好几次,我等了十多分钟,说太困了要挂电话,他才下定决心似的丢台词。

“我喜玩你你知道吗?你先别拒绝我今天太高兴了所以有点忍不住,虽然手续还要很久我也没办法说完了跑路。我打电话也是不想反悔了,你听着就好,听听就好,反正我很快就走了……”

“王杰希学长?”

“诶,什么事?”

“第一句话我没听清,麻烦再复述一遍?”

“……我·喜·欢·你·你·知·道·吗。”

“我知道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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